半夜睡不着觉,把心情哼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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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公司说要以“13快男重聚”为噱头举办一场两周年庆祝演唱会。就是他们这帮子,就像原先快男巡演一样,每个人都敲定了、一定来。
网上放出风之后也是引发众粉丝的狂欢,本来是好事啊,但是好死不死,于湉生病了。
于湉是生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演出前一个星期就直接住院了,但是仍然一点都没好转。
除了工作之外华晨宇基本就是守在于湉病床边上的,看着他迟迟不好,反而还越来越严重的样子,他只能一旁看着干着急。还有三天就演出了,于湉病这么重,硬去演出他撑不下去的。
为了于湉的身体,他打电话叫于湉经纪人过来,说于湉病好不了去不了了。还没等跟公司汇报呢就被于湉给拦下了。
于湉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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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舞台外震耳的尖叫与欢呼,华晨宇不得不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用微笑和实力去面对台下的粉丝,给她们最好的。
华晨宇就是华晨宇,当音乐响起、伴奏入耳,你就会发现,舞台之上,他是一个王者。
他随意,但是丝毫不随便,他就是专业的绝对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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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
下了台的华晨宇,褪去一身华服,哪里还受得了爱人重病这种事情。他看着从医院里逃来现场的于湉,他就心疼、着急。
这是他第一次见于湉生这么大病,心完全慌乱了,安慰又没有用、搞笑也没有用,听他一直在那边咳到“昏天黑地”而自己又毫无办法,他就是心疼。
他恨不得替他唱,他恨不得替他咳。但同时他又清楚于湉是多么的执拗。
本该在医院里好好呆着,他不呆,拦着经纪人发他生病退演的消息不说,还拔了点滴瓶跑来演唱会。本来以为把于湉安顿好了才过来现场一遍又一遍彩排的华晨宇一见到他就疯了。这么执拗的于湉一定要用着他根本发不出声音的嗓子、拖着他随时有可能烧晕掉的身体去唱,这让他怎么能不急。
华晨宇舍不得对于湉说重了,于湉也没力气讲话,他们俩僵持着,谁都说不过谁。旁人也帮着劝来劝去,但于湉就是不走,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
*
“湉湉,你别逞强了,要不然不要上了,你的状态太不好了。”
华晨宇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在沙发上挺着的于湉还有旁边的兄弟们。欧豪刚接替自己上台,剩下的小白桓桓阳阳都围着于湉坐了一圈劝他。于湉被这些柔声细雨吵的头快要炸掉,干脆选择闭目不理。
兄弟们一看到他演出结束了,都很有眼力的选择跑路,给正室让空。
华晨宇快要崩溃,他感觉这几天积攒的疲劳和因于湉的“任性”而产生的怒气马上就要决堤了,他虚伪的温柔外表再也兜不住这些情绪了。
他这边是临近崩溃,于湉那边就可以说是迷雾森林了。头脑发昏的于湉想不了太多,他不会想要感谢兄弟们关心的话语还有华晨宇少见的和声细语,他头疼欲裂只想安静。现在兄弟们被“赶跑”了,他只觉时间终于冷清了。
就在这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于湉抬眼看了一眼他,说了句终于安静了。
这倒好,箭飞了。
“于湉,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
于湉到底没烧糊涂,虽然好不容易得来的宁静被华晨宇打破他挺恼的,但没有发火。沉默好久之后,于湉勉强挤出一个笑,硬生生扯出几丝气音来。
“我马上就要再次和你同一个舞台了,咳咳,你难道不高兴么?”
此刻在崩溃边缘的华晨宇当然顾不上高兴这个了,听起来仍是软糯的线,只是语气莫名的冷罢了。
“呵呵,我高兴啊,要是湉湉乖乖回去医院花花就更高兴了。”
于湉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他是病人,到底有些迷糊。
“不上的话,我的粉丝不都白来了。她们的票怎么办?你赔啊?”
-哈,小白他们多关心你你还嫌弃他们,我想让你回医院你居然也烦我了,哼!这明显是烧迷糊了嘛。心里眼里脑袋里却还想着你的甜甜圈,于黑炭!你个大笨蛋啊啊啊!
纵然已经兜不住怒气了,顾及病人,心里这么想也还是不能这么说的。
“不会的啊湉湉,她们会理解你的,不行的话,就我替你唱啊,你还有我啊。”
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于湉是应该感动,还是应该生气呢?
于湉晃了晃头,勉强聚焦在华晨宇担忧的脸上,看着这样的他,喉头突然就哽住了。
“你替我唱?这算什么。”
-算什么?算我爱你啊!
华晨宇哪里受得了于湉虚弱成这样、执着成这样、烧到任性糊涂成这样。他气于湉的不配合,气于湉的不柔软,气得他头脑发昏,气到口不择言了。
-我不是气你对粉丝的好啊!我是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啊!你怎么不懂呢湉湉?!
“你现在身体这样子,彩排都没有,就直接上去唱歌,唱出来是什么东西啊?非要这样你才满足?这就是你想要的么?这就是对粉丝公平了?!”
病人没力气吵架,只能冷言语回击说,“花花,你不懂。”
“哈,是——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你最懂了!”
于湉愣在沙发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时间竟忘了撇开眼。他看着华晨宇眼眶泛红、浑身颤抖在吼他,而脑子烧成一片浆糊的他反应不过来、消化不过来。
“华晨宇你……”
-湉湉,你到底在不在意你自己,在不在意我。
“于湉,你烧迷糊了烧不理智了,我也疯了开始胡思乱想乱讲话了,但你可不可以别这么逞强。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
……
……
相顾无言。
华晨宇明知于湉说不了很多话,明知他生病身子虚,却还是无法自控的和于湉吵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被点火一样,瞬间爆炸。
知道灰烬被风吹散,他才又渐渐冷静下来。
-完了完了,湉湉本来就烧到快晕倒,结果你还气他,你是不是傻!笨死你了傻花花!
“我我我……不是,我只是、内个……湉湉啊,我…”
自知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偏激了,于是慌忙去解释。但是到底他还是没有解释到最后,于湉吵到最后了恢复了些理智,一个手势打过来,示意他停止,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华晨宇还是没拦住他,于湉上了台。
当时华晨宇在后头急得团团转,他好想哭,事实上他真的哭了。但他知道,台上虚弱的于湉现在需要他,他不能脆弱、不堪一击。
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华晨宇颤抖着手拿过伴唱的话筒,另一只手紧攥成拳,指甲几乎深陷进肉里。
伴奏响起。
几个星期了,于湉的状态太糟糕了。华晨宇恨不得把人全部护在怀里不让他再受伤,又哪里受得了他这样不理智的作践自己身体。但与此同时,他又十分矛盾的懂于湉所想,十分矛盾的明白于湉的执着,因为他、也有着同样的执着。
台前嘶哑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台后华晨宇帮唱的声音就持续了几分钟。
直到于湉平安下台。所以工作人员们都长舒了一口气,但华晨宇仍然不敢。
才踏下舞台,于湉就晕倒了。
(晕倒前于湉格外清醒格外粗犷的想:cnm宁桓宇,前几天你还说我和花花怎么不吵架,这不今天就吵起来了。
……开玩笑。)
**
于湉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不见现实中的华晨宇有多么焦急,他看不见他的宝贝想哭非不哭憋到小脸通红的模样他看不见……
-没关系花花,我懂。
-我懂的花花。
-我懂我不够强,所以我才会逞强。
-所以我想要变强一点,强大到不用你的帮助,我们都不要逞强。
梦境施了障眼法,让现实中在清楚不过那只是一时气话的于湉,为之缠绕、遂成梦魇。
于湉的梦里反复回想着华晨宇情急之下的话,如同魔音灌耳一般,让他痛。梦里的于湉的很痛,他十分惊讶他的爱人为何能说出这样的话,惊讶到忘记掩饰自己外在的落寞。
梦里的爱人将他的落寞一下戳破,他们疯狂争吵、恶语相向,伴随着强烈的刺痛感几乎要使他心脏喷血。爱人在梦里被他的血海淹没,向他拼命呼救,但他却发现自己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渐渐沉没。
当他终于悠悠转醒,看到他心爱的华晨宇趴在他的病床一角,眼下一片乌青,下巴也有些青色胡茬。
这个梦他便忘却了。
之前两人脑子不清醒吵架生气的记忆,也不再重要了。
***
大病初愈的于湉没什么工作,两人都空的时候小主子立刻化身小护工,问问于湉要不要喝水呀?要不要吃饭呀?要不要洗衣服呀?啥的,简直无微不至、无孔不入。
但就他自己每天都被霸道的小护工强行圈在家里,小护工自己倒是仍然忙的连轴转。
又是一天清晨,老年人作息的于湉起床后便开始坐在沙发说发霉了。他在公寓里走来走去,活动了下筋骨,重病刚好,未免身子还有点虚,但这都不算什么,奇怪的是他最近每天都做噩梦,按点醒来后对着一室晨光于湉又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什么。
*
-做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终于,闲来无聊于湉决定自己一个人去爬山恢复下体力。
很快的他就来到了一座无名山。
-亏我还带了帽子口罩,结果这山压根没有人嘛。
为了以防万一于湉还是没把帽子口罩都脱掉,成名后的困扰太多了,不光是自己的,更多的还是他的。
全副武装好后,于湉一个人冲上山顶,一个人吹着上头的冷风,一个人疲劳,一个人畅快。于湉坐在石头上望着山下繁华的城市景色,倏然就能够平静下来。
-原来这就是你的孤独吗?我终于、也能体会几分了?
他努力学着华晨宇的模样放空自己,竟一坐就等到了夕阳。
下山的时候在半山腰于湉看到一个神算摊子,摆在山崖边上,像是真的不怕死一样,那人就在那里悠闲坐着。
-莫名其妙,这地方人也没几个居然也有人在这里摆摊骗钱。
于湉掏出口罩戴上,打算不动声色的路过。但是很不巧,就在他即将经过的时候,那人叫住了他——低沉粗砺。
“是为他来的么?”
……
“啊、啊?”
于湉一脸诧异的看着那人,手指僵硬、指着自己。
“你我在此遇上,即算有缘,既是有缘人,不如我就为你算上一算,我也不讨什么好处,如何?”
那人一身长袍大褂,桌前一副笔墨纸砚,不像招摇撞骗的半仙打扮,倒像是个不谙世事的文人先生。于湉兴致上来了,挑了挑眉,扯下口罩,坐到摊前的矮凳上。
先生抬手铺开第一张宣纸,提笔一个“情”字狂草,听他徐徐道来。
“以情字算情,无非是算爱情、亲情、友情,不过都是些常人算滥了的东西罢。但年轻人啊,你这爱情卦、不太寻常。
“别人若是有你俩的经历,那这应该是一副友情卦才对,假以时日或许能成亲情卦。你二人倒好,命里是爱情、便就是爱情,一点都不从众、不合群。你们既不寻常,情缘便深。然而缘深缘浅罢,到头来有缘无分,有情人也难终成眷属。这既不符合世事常理、亦不是众人所期的情缘的结果如何,不可透露。
先生并没有等于湉的回答,落笔研磨。
“只是一点。缘是有了,这分多不在他,在你……
先生抬袖将宣纸拂到一侧,铺开第二张宣纸,过了许久才沾墨落笔。
“再算算什么?
于湉仍不开口,不是不想开口,是开不了口。他不做声,先生不恼,抬手捻开下一张,抬头扫了于湉一眼,抓到了话头。
“解梦罢。你不必和我说你梦了什么,想你也不全记得。我只告诉你,梦、本来就是无厘头的。它会夸张你的一切感觉,扭曲你的人格,叫你多疑、叫你轻浮。你平日里根本不会想的事,现实中你无比清晰无比笃定的事,在梦里你总会想,而且任你想也想不透彻、想不明白。它还会欺骗你,把梦里世界变得全都不一样,又骗你醒来,骗你忘记,骗你偶尔想起,骗你将世界与梦境对比,骗你分不清你到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总之,别认为梦里的人就是你,在梦里,你便不再是你自己。不然,易成梦魇啊。”
先生说了这么多、说了这么久,然而从头到尾于湉都没有说一个字。他不明白,满脸疑惑。明明才进入状态,刚想再问些什么,先生却摆手示意他了。
于湉迷迷糊糊的接过先生递上来的一份柬,迷迷糊糊的就带上了口罩下了山,迷迷糊糊回到了家。
还不是很晚,于湉却不知为何感觉很疲劳,他躺在沙发上,刚刚还想着拿出那份柬看一下先生到底写了一些什么,却劳累得怎么也够不到,转眼就再一次陷入了梦境。
“那些噩梦不是真的,也不可能变成真的。别怕。
而且就算你在梦里会怕,醒来也会嘲笑在梦里的自己,不是么?
当然,美梦、就另有所说了。”
*
“湉湉湉湉,你怎么在这儿睡着啦?”
-嗯?我这是在哪儿?几点了?
“湉湉,你病才刚好,在这睡会着凉哒。”
-花花?我刚刚是又睡着了么?
于湉揉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抖了抖一身寒气。
“花花,你回来啦。”
“嗯嗯,对了,湉湉湉湉,我听你这几天晚上老做噩梦叫我呢,特意去托桂红姐要来一个方子,我熬给你喝呀湉湉——”
“好——”
口头上答应着,于湉却在心里犯嘀咕。
-刚刚花花说我最近经常做噩梦,对了!柬!在哪呢?在哪呢?
他四下里摸索着找东西,却怎么也找不着。再仔细一想,为什么要找这东西呢?于湉想不起来了。
-难道,又是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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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小护工就端着汤药出来了,眼睛晶晶亮得盯着于湉,一副邀功请赏的样子。于湉摸了摸在眼前蹲着的这小孩的脸,一个深情的吻就这样落在小护工的头顶,小护工表示很开,吧唧一口回吻问来。
二人热络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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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好几副药了,于湉现在又是一不梦游不梦魇、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好少年了。
问他最喜欢吃什么?
当然是甜味的小护工。